北京到乌镇,一天只有一班高铁,下午两点多开,晚上八点十分到。六个小时高铁还是比较辛苦的,下车,租车,到乌镇办手续,全有毛哥操心,我平时是个爱张罗的人,去乌镇第一次发现,被张罗的感觉真是太好了。
两年看下来,感觉乌镇戏剧节还是比较小众的,但是高大上,剧院当初能决策带我们创作人员去观摩,其勇可嘉。今年单位组织的观摩学习团才多起来哩,去年貌似团伙行动只有我们中国儿艺,说起此行,其他院团都羡慕我们,因此为剧院感到骄傲。
乌镇不大,剧场众多,据说今年大小有1500多场演出,可能其中以嘉年华表演占了数字大头儿。嘉年华,业余爱好者团队为主,水平普遍低下,低不在非专业,在于表达的无序与失控,或偏执,或嗫呐,基本上是懵懂中懵懂与蹒跚之蹒跚,可取之处不多,但是那是另一种人的舞台,它的存在即是真理。
乌镇受邀剧目是我们观摩的主阵地,今年的戏,与去年不同,偶戏特别多。去年肢体剧见长,像巴西的《兄弟》,《赵氏孤儿》,个人比较喜欢,围绕着具体有来龙去脉可循的故事,展开二度创作,无论什么风格,手段,皆有根基、有痕迹;作用与反作用于剧情,看得懂,知道在哪儿鼓掌,这是我个人拙见,或是源于个人愚钝。
大戏,去年抗战了7个小时的《尼伯龙根的指环》,深深佩服乌镇选剧方、我们剧院给我们买票的人的专业度,以及我这个看戏的人。超长的时长,这二年貌似颇流行,每个人看完都发朋友圈,不像剧评,像光荣榜,表扬自己的坚韧。说个插曲,看《尼》剧,旁边坐个女观众抱着着厚厚的海绵抱枕及一旅行袋零食,如此丰富的储备,第一幕(一共四幕)没演完,她就走了。看戏如果凭着吃苦耐劳的意志力,恐怕难以为继。《尼》剧很好看,这是我佩服选戏、买票及我自己的原因,毋庸质疑的大制作,牛掰演员,有导演想法,剧本是大作,夫复何求?除了太长。所以儿艺的戏特别强调时长,是绝对正确的,在满足心灵需要的同时,得考虑考虑人体生理承受能力。
今年的大戏是4个小时40分钟的《赌徒》,标准德式扒肉食拼盘,有点儿腻。话筒、摄像机投影、一定要打破传统的舞台演区分区,其实看着挺累的。这也是观摩的主要目的和收获,人家做的哪儿不对,避之,在实践中大浪淘沙,活到老学到老。
《人民公敌》,大舞台,舞台设计故意是无序的垃圾场似的,无规律可循,演员表演信手拈来,随便敲随便砸。我同意这是一种风格,当然我的心脏可能不同意。我也看懂了,知道他们要抨击管理者。演员中间还加了一段戏,说雾霾云云,针砭时弊搞得太刻意,也许还有更高级的手段来表现,要不然要戏剧干啥用呢?
说说偶戏,今年很多,但是不惊艳。国外演出团体的局限,常常有关审美。今年巴西是独角戏《盲》,一个演员在台上变出来三个偶,大概其讲述与疾病或者心魔作斗争,这个题很大,创作者有点儿演跑了,有时候沉醉于各种使用偶玩儿花活,偏离了主题,而且展现方式上有点直白,比如他把偶塞在衣服里,表示癌,然后从衣服里拿出来,现场观看,缺乏美感以及对生活的提炼。演员很不错,肢体能力超强,创作初衷应该也是奔着真善美去的。
英国的《哈姆莱特》(原翻译,非笔误)使用了多媒体、柔术、乐队,精减了旁枝剧情,戏一开始,多媒体剧名随风飘散,我正好坐在空调出风口,鬼魅感受特别强烈。该剧在假设观众都熟知原剧剧情的情况下,进行了改编和删减,乐队讲述说明情节,可以看懂,但是看的是个新故事,没有了说明就没有了哈姆雷特的痛苦思考,没有展开,也没有了人物,每个人物的出现,只是为了新编《哈姆莱特》服务而已,失去了《哈 》句更深一层的哲学性,戏精简了,故事集中了,普通观众接受起来容易了,但是有点遗憾,《哈》剧的精髓是思考,普通观众只看到了改编版中的刑事案。改编是把双刃剑。当然,《哈》二度创作很费心思了,奥菲利亚之死柔术和多媒体配合,还是很煽情的,作为讲述者的乐队也是英国很有名的地下乐队,歌儿很好听,可惜后半部缺乏变化,看着有点疲了。
乌镇之行收获良多,篇幅有限,不一一赘述。能如此集中快速充电,非常开心,希望能有更多学习机会,以助提高业务水平,为剧院服务。
文字供稿:张颜